晨光里的音樂家

指導老師 李韻

　　清晨六點的廚房總在上演著音樂會，在油鍋滋滋作響的伴奏里，雞蛋在平底鍋上打鼓點，金黃的煎蛋像太陽下山般落進了白瓷盤，父親穿著圍裙手腕輕抖，指尖的肉松撒進粥碗里——這是早晨音樂會的閉幕式。

　　我總愛坐在“觀眾席”上欣賞這場音樂會。父親的拖鞋踢踏著老舊的節奏，蒸籠掀開時涌出的霧爬上他的眼鏡片，為他主持的音樂會增添氛圍感。他低頭攪動奶粉的樣子，像極了科學課上專注的老師。他又像一位魔法師，總能在蒸籠屜中變出幾個冒著熱氣的雞蛋。

　　而父親的音樂會每天都在上演，也給我帶來歡樂。有一次我跑進廚房，看到父親正在包餃子，餃子的褶子像花一樣在他指尖綻放，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整個盤子。他包著包著向天上撒一把面粉，廚房中頓時只剩下我們的笑聲。

　　父親節那天我起了個大早，準備學著父親的樣子給他準備一場音樂會。我將雞蛋打入碗中，雞蛋在碗內絲滑流動，發出輕微的摩擦聲。當晨光籠罩廚房時，父親循著焦香味闖進未完成的音樂會，看著我拿著鍋鏟，平底鍋里的煎蛋正咧嘴傻笑，形狀就像丑小鴨一樣。父親掏出手機認真拍下這盤抽象的早餐。晨光在他花白的發梢上閃爍，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，今天輪到我來開一場音樂會，看著父親咀嚼時鼓起的臉頰，眼里盛著比朝陽更動人的光。